人体模特倾诉:脱光衣服其实很难
2006-08-31

    

              人体模特倾诉:脱光衣服其实很难

            转自:sina  2006年08月30日13:23   来源:城市晚报
  

       她来自一个神秘的群体,她是一名职业人体模特,她从不忌讳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她说首先这个职业是合法的,她靠着自己近乎冰冷的理念和执着,走在自己的艺术天空里,她是自信而真实的女孩,让我们一同走近她

  主持人:任玲

  倾诉人:一果 26岁 大多数认识她的人知道她是一家网络公司的职员,而大多数认识她的人,包括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其实她还是一名职业人体模特

  延吉是个有意思的城市,很多外表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建筑,深入其中却发现别有洞天,在繁华的市中心一间装修简朴却有浓浓异国味道的咖啡馆,一果和她的男朋友牵着手朝我走来。

  眼前的一果中等身高,身材匀称,她穿得很朴素,牛仔裤搭配洗得有些褪色的T恤,格子衬衫,乌黑的长发披在肩膀上,她并不漂亮,却散发着一个女孩的妩媚。她身边那个足有180厘米身高的男孩就是一果的男朋友,他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一果,不轻易插言……

  一 

  2001年3月19日,这一天,对一果来说是非同寻常的一天,这一天,一果走进延边大学美术系2000级装潢班的画室,这一天,她在18个陌生人面前脱下自己的衣服,站到了模特台上,这一天,是一果成为一名职业人体模特的开始……

  小时候我就喜欢绘画,可我家境一般,父母没有多余的钱培养我的爱好,何况我的天赋也并不是很高。十三四岁的时候,在一本画册上,我看到一幅背面人体油画,尽管那时我对艺术一无所知,可那幅画真的很美,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对艺术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崇拜。

  20岁,从学校毕业出来,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一天,我的一个朋友跟我说,延边大学美术系好像在招人体模特,如果有兴趣可以去尝试一下。也许说者只是把这当成一条招聘信息,而我这个听者却往心里去了。

  第二天,我用114查了延边大学美术系的电话,问他们是否需要人体模特,结果他们真的在招人,于是我就去了。我还记得,当时,我到了美术系负责招聘人体模特的老师的办公室,里面坐了好几个人,他们知道我是来应聘的,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其中有的人看着我的眼光,是从鼻梁往下淌的。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样打量,脸热辣辣的,浑身不自在。不过,我还是顺利通过了。

  但是,接下来,我该怎么和我的父母交代呢?他们是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的人,说我在做人体模特?以他们的观念,这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职业,他们的身体都不太好,两个姐姐的工作婚姻已经让他们够操心了,我不想在他们毫无思想准备的时候,冒险告诉他们一件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事情,我决定隐瞒下来。

  2001年3月19日,这一天,对我来说是非同寻常的一天,这一天,我走进延边大学美术系2000级装潢班的画室,这是我人体模特工作的开始,是我的人生第一次。我在专业课指导老师的带领下,来到画室,一推开门,我就有点后悔了,里面有很多学生,具体几个,我都没敢抬头数。老师指了指摆在墙角处的一块屏风,他说那后面是我换衣服和休息的地方。
 
 
 画室里,同学们的画板上裱着雪白的画纸,放在地中间的模特台是我即将要站上去的地方,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我却迟疑了。那一刻要我脱下那层衣服真的很难,他们看着我,我看着他们,我的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说,算了,不要做了,我不想做,不想做,不想做了。

  当时没有人强迫我非得做,我是真的可以走的,但我走了那些学生怎么办呢?专业课指导老师在领我来画室的路上,曾跟我说,今天这节课是2000级装潢班学生的第一堂人体课,他们其实和我一样紧张。

  我决定留下来,当我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时,画室仿佛静止了,但转瞬间就发出了各种声音,有嘘声也有惊叹声……那一刻我反倒平静了,因为是第一次做,老师给我摆了一个相对简单点姿势,可要一动不动地保持至少20分钟,还是比想像中要艰难得多。第一个20分钟休息的时候,我的身体就有点不舒服。

  很多人都以为做模特是很轻松的职业,还有很多人觉得做模特的都是些很懒惰、找不到工作的人,其实完全不是这样的,模特工作的劳动强度非常大,有时甚至是在挑战自己的身体极限,而收入却不高,五六年前是每小时12块,现在是每小时20块。

  那天晚上回家,我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哭了一场,哭完我心里就舒服了,这种状态我一直到现在都有。

  二 

  一果说话的声音非常好听,所以那时,除了到美术系做人体模特,她还在外面打工赚学费,学习播音主持。当时,美术系里的学生和老师对一果所表现出的职业素养非常看好,所以有人曾跟一果说,希望她参加当年的成人高考,学费全免,但希望她可以一直在系里做人体模特。一果拒绝了这份优厚的待遇,不是她不想,而是她觉得自己在绘画方面的天赋真的还不够,但她会继续给美术系做人体模特,因为她早已深深地爱上了模特这个职业。

  模特工作带给我很大满足感,但同时也为我带来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压力。那时,我在我打工的地方认识了一个男孩,他人很好,心也细。我的话不多,性格也不是很开朗,所以平时没什么朋友,工作间隙休息的时候我就看书,有时候书看完了,我就看字典。这个男孩不是悄悄为我端来一杯茶,就是偷偷帮我拿个靠垫,让我在休息室里枕一枕。我们就是这样,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之所以决定把自己做人体模特这个职业告诉他,一是当时自己还太小,完全是抱着希望他能理解的心情,二是也想试探一下,到底男人对自己女朋友从事这个职业的接受度有多大。

  结果,他知道后一句话也没讲就离开了,第二天,他告诉我,我们似乎不合适。就这样,我的初恋夭折了。

  经历过这一次之后,我终于知道,男人原来并没有我想像中那样宽容,而感情又实在是件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事情。于是,我把模特工作当成了自己的精神支柱,不再奢求别人的理解。

只是,有时候,我仍然会有一点困惑,就是很多普通人不了解人体模特,就是学美术的一些学生也不是很尊重人体模特。我曾经听人说,现在好多学生读艺术院校,只是因为艺术类院校招生的文化课门槛低,并非有那么多真正热爱艺术的人。给这样的学生做模特,对我来说是挺痛苦的一件事。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从一个人的眼睛里可以读到很多东西,而那种东西破坏了我对画画的人的崇拜。

  记忆里,最美好的一堂课是一次为油画班的4个学生做模特,那是一间天光画室,画室的地面上有散落的油彩还有素描纸,墙上挂着学生的习作,墙角立着钉好和没钉好的油画框,整个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的味道,那种氛围特别好,我躺在模特台上,画室里特别静,只有同学们的画笔与画布发出的摩擦声,阳光从天窗上透进来,洒在我身上,我想那种光线在我的皮肤上形成的光影一定美极了,那堂课结束后,我觉得自己被净化,心灵也升华了。学生与模特之间其实是有交流的,我一直这样认为,我们彼此的投入,都会给对方带来创作的欲望,那时,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笔一笔的颜色。

  一果一直瞒着家人自己在大学美术系做人体模特的事,却从不介意别人知道她的职业,她觉得这不是低人一等的事,首先它是一个合法的职业。但一果的执著与倔强,似乎并未给她带来更多的理解和支持,她的朋友,在知道她是一名人体模特后都渐渐地与她断了联系。直到一个叫海涛的男孩出现,他给一果黑白的生活里带来了色彩,也带来了不安……

  三

  海涛是我现在在网络公司工作的同事,他是长春人,小时候随母亲一起到延吉来定居,在我们公司里是技术骨干,领导非常器重他。可他那时偏偏对我感兴趣,领导和周围那些同事甚至还劝过他,还是不要招惹我这样的女孩,独来独往脾气古怪。可他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总是默默地关心我。而我总是故意和他保持距离,我不希望他离我太近,这种排斥是本能的,我不敢相信爱情。

  海涛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现在成了一果的护花使者,可以追到一果,海涛是抱定了打持久战的决心的。终于有一天,一果站在他面前,目光笃定地告诉他,她答应了他,海涛知道一果其实比任何人想像得都简单,她只是一个有血有肉渴望被爱又渴望爱人的女孩。

  其实,做一果的男友很辛苦,还可能被别人误解。在认识我和一果的人的眼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以为我看中的只是一果的身体,或者只是好奇,玩玩就算了,不会娶她。

  但我内心的想法不是这样的。在认识一果之前,我并不知道一果还是一名职业人体模特,我只是被她眼神中独有的忧郁所吸引了,在她那双眸子里,除了忧郁,在最深的底层,还蕴含着坚强和不服输。有很多次,我们在一起聊天时,她都试探性地问我说:“你知道我以前的工作,是会离开我的吧?”可每次我问她,她又会欲言又止。

直到有一天,我问她:“你原来是做小姐的?”她说不是,我又问她:“你是做间谍的?”她还说不是。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是什么职业让人这样无法接受呢?突然间,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词———人体模特!

  在我的追问下,一果承认了。之后,一果似乎做好了我将要离开的准备,她不再看我,也不讲话,似乎只是在等我起身和她告别这最后一项。她怎么会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幸福,我居然能认识这么勇敢坚强的女孩。当我跟她说我能接受并欣赏她的时候,她居然都不敢相信。

  前些日子,一果要跟随摄影家协会的摄影家一起去珲春的沙丘公园拍摄人体摄影,本来我特别想跟着去,可是我知道,如果我去了,肯定会影响一果的工作。我想,那一定是个非常艰苦的过程,我会心疼一果,我会看不下去。

  在一果离开的这两天,我一直在担心她,担心她的身体,是不是能吃得消。这种担心,恐怕以后会一直陪伴着我。她不是个很会照顾自己的女孩,而且多年来的孤独让她已经对爱丧失了信心。不过,不论怎么样,我都会用爱来保护她,温暖她,只要她接受我一天,我就会真心真意地去爱她,在每一天……

  四

  6月底的时候,一果成为摄影家协会几位摄影家的模特,一起到珲春的沙丘公园,拍摄几组准备送到国外参展的人体摄影作品。因为连雨的天气,平均气温只有15度,没有太阳,风很大,这是一果从事职业人体模特5年来最辛苦的一次,她的敬业感动了在场的摄影师,化妆师,而对一果来说,这也是她自身的一次艺术创作,这种经历远远超过职业本身带给她的满足感。

  因为气温低,而拍摄又都选在下午,所以从来不喝酒的我,那两天破例喝了二锅头,为了取暖。当时有一个主题是表现人与死亡其实很接近的关系,需要把我埋在潮湿的沙子中,当时我冻得表情已经不受自己支配,随队拍摄的一个人是医生,他事后和我说,他最担心的就是我当时休克过去。

  拍摄完那组照片,我被迅速地从沙子里挖出来,化妆师和一个大学女老师紧紧地用衣服包裹着我,并用酒搓我的脚为我取暖,那一刻我真的恍惚了,脑子里只有我的男朋友海涛。

  尽管海涛在一果的心中占据着不可替代的位置,但一果似乎并不敢奢望他们的爱情会有美满的结局。

  也许是受我家庭的影响,我的两个姐姐都离婚了,我越来越觉得爱情是抓不住也留不住的东西,可以爱过,结果并不重要。对于别人的爱和理解,我从来都当作是一笔意外的财富,即使失去也很正常,我只希望自己可以做到和男人一样,实现自己的价值。也许我更适合一个人的生活。

  也许是太固执地认为自己适合一个人的生活,也许是对周遭的世界太缺乏安全感,爱情并没有成为一果的全部。而海涛,这个对一果执著追求的男孩,决定给自己和一果一年的时间,这一切都源于一果曾经对他说过———一果说,她不需要任何人的爱,包括我的。这是她亲口跟我说的,她还说过,不认识我的时候很开心,因为那个时候没有任何牵挂;认识我之后,反倒不开心了,因为她觉得累……她不知道自己是出于爱我,还是感激我才跟我在一起的。
其实,一果真的如她自己所说的,她已经麻木了,无论我多么努力,多么爱她,都无法完全改变她的想法。她,总是说还是一个人的生活适合她,不喜欢与人搭伴过活。虽然这样的话我从她嘴里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可是每一次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我都能深切地体会到什么是被撕裂的感觉———那种先被掏空,再一片一片被撕碎的感觉,本来张弛的生命,突然断裂的感觉。

  所以,我要给自己和一果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我们不能见面,只能给她打电话。一果这个人很特别吧?不过,再难,我也要等,虽然不知道一年后我们的结局如何,但肯定是一果想要的。只要是她要的,我就接受。

  一年之后,她会习惯和我在一起吗?还是更加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任玲手记

  一果并不是一个快乐的女孩,无论从先前我跟她在电话里的交流,还是之后我去了延吉与她面对面的聊天,她内心世界丰富,敏感,富有才情,却单单缺少温暖,她礼貌,客气却始终让我觉得自己仍然被她设置在一定距离之外,也许这对她来说是最安全的距离。

  事实上,今天人体模特这个职业已经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但它仍然被视为是另类,把一果的故事呈现出来,只是在展现这个群体的一种生存状态,正如一果跟我说的,她特别希望,有一天,更多的人看待人体模特这个职业,就和看待你是一个记者、她是一个老师一样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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