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去,人不在!
2006-07-14
    望瘦了整整一学期的秋月冬雨后,终于重遇了菁,却发现彼此间已萌长一段陌生的距离,相见的刹那,菁不再像从前那样冲过来揽住我,抓住我的辫子大呼小叫,而是静静地站着,用她的大眼睛望着我,然后轻轻地拉起我的手,以前的菁消失了!我感到一阵悲哀!
     重遇的那个晚上,和菁在她那间零乱的但很温馨的小屋里彻夜长谈。两人在幽暗中柔柔地说着,虽也有心灵遥相脉动的和弦但已不再如往昔那般推心置腹,心语纷纷了。我感觉到了几个月的时间两颗心却走了不平行的路程,造成这种隔阂的东西是什么?是成长吗?还是菁那段令她一提起就肝肠寸断,欲诉不能的爱情?
     每忆起往昔,总有一种清香的情绪淡淡浓浓如雨后梨花。菁长得不是很漂亮,肤色黑黑的,是一种健康的黑,如若站上林里,远远望去真像在咖啡园里劳动的南美少女,菁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清澈得像江南农村古井每次流过眼泪,就像雨后的天空一样清鲜,那是一种真正的顾盼生辉。加上盖在眼睛上面的长长黑黑的睫毛,一眨,就像蝴蝶扇动翅膀一样动人,我敢说菁的眼睫毛是我们那座古城里最长的了,菁喜爱文学,会写诗,又总是那么幽默有趣,一次她去旅游回来后就打电话给我:“我带回一堆故事,足足有一火车那么多,如果你要来我家,记住半路上雇个搬运工人平抬故事。”还有一次和她在山道上散步,她突然指着一棵相思树说:“将来我和你去探访新疆那位老诗人时,一定要砍下这棵相思树然后把它扛去作见面礼!”菁永远都能妙语联珠,我常怀疑菁是不是上帝造我时不小心拭落的一片花瓣。
     我们的学校在一座临江的山上,那时候 ,天总是那蓝蓝的,鸽哨阵阵,牵牛花在山坡上缠成绿帘,星星草铺满山道,风铃草在山墙上迎风摇曳。菁和我肆意地抒写着我们的浪漫,我们仰起头看云卷云舒,凝望着鸽群,凝望着纷纷扬扬的日子,菁和我一样热爱文学,我们像两个虔诚的教徒一样拜倒在缪斯的脚下,每天写散文,写诗歌,写日记,然后交换着看,在各自的王国里玩着我们的文字游戏。我们在一起评判老师,议论男生,一起对考试惶惶不可终日,对可怜的成绩单悲叹落泪,一起自负,自狂又自卑,今天说自己充满才情,明天又惨兮兮地怀疑自己的能力。
     但除了那该死的成绩外,我们的青春是诗一般优美的,我们去开满野花的山道散步,一路地给各种花起着优雅的名儿,起风的日子,又相约去山上看落叶,在大片的枯叶上踩出沙沙的声音来,雨后,我们折了大堆的纸船去操场的小水塘放,逐着船跑,溅得一身泥,又淋成落汤鸡,结果被班里的男生骂“神经质”。那时,我们教室外有一片瓦砾堆,竖着两面破墙,长满野草,野花,所以每天的彩蝶嬉闹,我说这里是我们的百草园,菁说这里断壁残垣的,是我们的园名园。就在那儿,菁采给我一朵淡蓝色的小花,那柔弱的美丽让人心碎心醉。
     日子在无忧无虑中一页页地翻过,菁和我用心装饰着我们那哭笑都是诗的花季。那是一段怎样的时光啊!水样透明,花样灿烂,雪样纯洁,月样静,然而,这一切却随着高考的到来永远地逝去!
    那个令我刻骨铭心的黑色的七月,我跌得很惨,我最向往的那所大学远离我而去,而菁却在那个最脆弱的时期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一位年轻的老师,而且是整个地千般痴情地陷入那段爱情中无法自拔,作为好友的我却束手无策,无法救她,因为我自己正忙于用情,衰悼那失败的高考,而从那时起菁已不再是我的菁了,她已半失去了,理智地开始她的初恋,虽然菁一千次地说过友情和爱情可以同时发展到一样的高峰,但现在我知道那不过是美丽的誓言罢了,我再也挽不回菁!
     大一开始了,本来相约三天一封信变成几个星期一封信,菁的每一封信都在诉说她的初恋,总是千般痴情万般沉重,而我,没有恋爱过的我无法与菁的每一根乍变的神经共鸣,实际上,我也在另一种环境中续写着自己的故事,在慢慢成长,改变,我和菁之间距离越来越远了,她的世界已被那位老师占满,我只成她心中一个在风中飘荡的名字,是谁说过成长是一缓慢而残酷的过程一促缕心刻骨的疼痛!
     菁送我的那朵小花早枯了,但一直被我珍惜着午梦回时,总要拿出来在灯下出神地看着静静地发呆,默默地流泪。。。。。。
      花落去,人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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