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情”字,牵扯茫茫天地。情为经,理为纬,构成大千世界,但我看不见其真面目,世人识透者有几?说它象火、象冰、象太阳、象月亮、象雾象雨又象风……都象,又都不象。总之,情运行于人的内心,深入血液,不时捣乱奔突,使人或满纸荒唐言,或一把辛酸泪,真正把个肉体凡胎煎熬透。
度过了二十多个春秋的我,也正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春花秋月,物换星移,江涛拍岸,狂风拂身,我体验出这无奈世界的枝枝叶叶。古人谓一枝一叶总关情,于我这一介平民心有戚戚焉。喜观万事万物,爱品百样人生,静思江月夜空。观山则情满于山,看海则意溢于海,因而心随山转,情似水流,大起大落,激潮澎湃。居一狭小之屋,而神思常作逍遥游,天涯海角,千里婵娟,情感化为无形翅膀,渡我至太虚幻境肉身虽未移半步,而区区之心却已历尽喜怒哀乐,无形的情感之手掠过无数江山,拂过多少情长!偶与知己促膝长谈,便颇有临风长啸慨当以慷之气概,情感常常溢于言表,知我者谓我有情之人,有思想之人,血气方刚之人。间或于灯光下奋力为文,百感交集,不求绚烂文采,只凭一腔真情,把心中块垒吐出,或得编辑青睐,见诸报端,引来三两文朋笔友。
然我终究不愿为情所困,做超然之人,纷纭现实,如厚墙堵堵,非情所能穿越。古训曰: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是以英雄多气短,容不得儿女情长。我非英雄,情为我性,奈何周围冷气杀人,不得不备盔甲,保存热气。常听人说不可感情用事,也许是认为情会误事。自然,读书品文观画听乐,需真性情融入其中,方可体悟其微妙境界,步入和谐圆融天地;而对柴米油盐酱醋茶之类,则需一副精明相、老成相;对世人刮目相看的票子、位子、车子、房子等,若有这方面的爱好,更需使出大手段,抛出高超之招,残酷斗争,非温情脉脉所能奏效。故政治之角难逢开口笑,上疆场彼此弯弓月;而名利场上,金钱窝里,惟一片虚情假意而已。似我辈难改初衷,如柔石一样,总是相信“人是好的”,于阔大社会前,贯以情经,常遭碰壁,人曰不世故、不深沉、不练达,也许是真的吧。
现时代乃物欲横流时代,情感流失严重。树之不植,焉有森林,焉有良性气候?气候反常,则人容易多变。有情变无情,无情变有情,渴情厌情,城里城外,演出一幕幕悲喜剧。我有时自问:情为何物?情值几两?尤在世事变迁之中,花能依旧红,青山依旧在?我想这就是奢望了。为情而喜,为情而忧,不问情之若何,皆因不能抛开身外之物。诚然,人乃大自然精华,但也不可自视甚高,周围之大,有万紫千红之美,令人心爱之至,情托其中,但万物皆无永恒,故又不可拘泥其中。然话易说,入定为难,我等依然在荒唐、在疯狂、在流泪、在大笑……于陋室握着稀薄的空气,握着无量之轻的情感书页,来对抗沉重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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