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残忍
2006-07-05

懂得残忍
  女儿给我短信说:妈,今晚九点给我电话。
  这是女儿上学以来第一次约我的电话,我心里不免有点忐忑不安。随着我的《与孩子一起跨越高考》一书的不断报道,我担心女儿正常的学习与生活被打乱。每一次电话,我总是会问她:没有影响你吧。女儿总是笑呵呵地回答我:暂时还没有。
  依旧是那句:“没有影响你吧:)”
  “没有!”
  ……
  我们母女俩又开始了海阔天空般的聊天,忘记了那是电话,需要付出昂贵的费用的。
  “妈,告诉你,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吃肉了:)”电话那头女儿依然是笑声朗朗地说着。
  “是吗?为什么不吃肉啊?”我也笑哈哈地问着。
  “这个月严重超标了,没办法只能节约了。”女儿笑呵呵地告诉我。
  “那你每天吃什么?”我笑得更加欢了。
  “一个馒头一个冬瓜,一块钱就搞定了。”电话里传来的是女儿开心的笑声。
  “好啊,正好可以减肥。”我痛快地说。
  “妈咪这么残忍?”女儿娇声地说。
  “本来嘛:)人要学会计划。”我依旧笑呵呵地说
  “没良心。妈,告诉你,我们星期六搞活动,每人交70元,班长说吃烤全羊。我当时就乐晕了,终于可以吃到肉了。”
  听女儿那无比兴奋的表述,我仿佛看到女儿那灿烂如花的笑脸,那兴奋的表情已然从电话那头清晰地展示在我的眼前。
  至始至终我在愉快地笑着,女儿也始终用一种畅怀与我聊着。
  然而,当我放下电话的时候,心却开始痛了起来。孩子是母亲身上的肉,孩子过着艰苦的生活,只能说明我这个做妈的没有能耐。下岗快两年了,全部的生活都落在了老公一个人的肩上。老公与女儿坚决反对我出去工作。我成了一个吃闲饭的人。对于我这个好强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折磨。但我又无可奈何。当我告诉老公的时候,禁不住泪水潸然而下。
  女儿啊。妈妈真的很残忍。记得你高考那会,非常烦躁的时候,我也是微笑着很残忍地对你说:去平台喊喊。
  孩子你可知道?当那一声声:“我-很-烦-啊!”“我——很——烦——啊!” 充满了无助、充满了无奈也充满了渴望,带着你稀薄的血痕,如带哨的响箭穿过苍穹,又反射回落在我的生命中,是怎样的一份心痛?怎样的一份无助吗?我除了眼泪,还能为你做什么呢?可我不能在你的面前流泪,一滴也不行!这样对你是更大的压力。我不能让你崩溃。不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残忍的微笑,给你一份坚强与自信!和你一起历练成珍珠!
  残忍不是我的发明,是世界生存法则,尤其是在动物世界,残忍被演绎成生命的技能。任何一只雏鹰在它要飞翔的时候,如果它不去练就本领的话,一定会被“父母”扔出去。
  记得,我那年我刚从医院出院,是肾炎。正好遇到学校组织去鹅颈洲挖鱼塘,我当时没有报名。老师也考虑我刚出院。没想到回家居然被你的外婆把我臭骂了一吨,说我做“小姐”不能吃苦。母亲说:你不能做重体力活,但至少可以挖挖土、铲铲土什么的。当时,我也觉得母亲很残忍。第二天,我赶忙报名去了工地,那火热的场面至今都不能忘怀。也正是母亲的这种残忍,让我学会了吃苦耐劳。
  残忍也不是我的专利。有一个少年因为迷上了网络游戏无可救药。于是,父亲想出了很残忍的方法——带着儿子去接网瘾。一路上他们历经磨难,为了生存,父亲不得不乞讨,这一切让无知的儿子猛然醒悟。
  孩子,不要怪妈妈的残忍。
  记得那年你去长沙参加数学奥赛集训,你打电话告诉我说:妈,我已经几天没吃饭了?我问:“没吃饭?你怎么生活的?”你告诉我:“我们在一个大阶梯教室里听课,如果在后面就没办法听清楚老师讲课,所以,为了站位子,不得不吃饺子或啃方便面。”我笑着说:“你挺会安排的嘛。不错。”我表扬你说。而你在电话那头略带责怪地说:“妈咪啊,你怎么没有一点同情心?”我笑了。
  或许我真的是一个不及格的妈妈,更或者说我不爱你吧。但我知道,在一次次的残忍中,我们学会了生存,学会了奋斗,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勇敢,学会了理解,学会了爱。
  难道不是吗?你从长沙回来,我去帮你整理东西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你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包里面还有一个特殊的盒子,里面放了感冒药、创口贴、针线、清凉油、风油精等。我好奇地问你:这是你的东西吗?你不以为然地说:“是啊。”当时,我觉得自己很惭愧,但从另一个方面让我意识到,正是我的忽略,让你学会了生活。这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来源:红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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