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6日,杭州汽车北站出口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对中年夫妇神情焦虑,他们身旁,几个扛着摄像机手拿资料的年轻人正商议着什么。这拨人是江苏一家电视台的记者和南京某调查公司的调查员,这次相约来杭,是为了一场特殊的约会……
阿飞离家父母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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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在苏北泗洪农村,夫妻俩固守着家中几分田地,过着安分守己的生活。闲暇时,两人以收破烂为生,每个月几百元的收入,日子过得紧巴巴。一个儿子,名叫阿飞,今年24岁。
家里经济条件不算好,但夫妇俩没少让阿飞读书。2001年,阿飞高考落榜,小伙子还想上高复班,但父亲却托熟人帮忙,给他在老家一家修理厂找了份工作,每个月有千把块收入。夫妇俩想:儿子平时在厂里上班,闲时回家帮着做做农活,等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就在当地讨个老婆,一家三口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但阿飞不是这么想。他认为自己虽然出生在农村,但也是个受过教育的人,在乡下做工会被人看不起。刚开始,迫于父母的压力,阿飞硬着头皮去厂里上班,一段时间后,阿飞年轻的心开始躁动。
2002年春节,阿飞遇到一位在上海打工的同学,几经交谈,他觉得不如去上海闯一闯。儿子打定主意,父母也只好答应。就这样,阿飞“飞”走了。
阿飞到了上海,很快在一家广告公司找到了打杂的工作。他很上进,一有空就往网吧跑,自学电脑技术。可一个月后,阿飞又辗转到了南京。让老李夫妇想不到的是,从此,阿飞就像人间蒸发,再也没回过家,也没给家里打过电话。
杳无音信有了音讯
一晃半年过去,老李夫妇再也坐不住了,他们不断给儿子打手机,听到的永远是“停机”的提示。要找到儿子,必须去南京了。阿飞到南京时曾告诉过父母公司的地址。夫妇俩按图索骥,很快在太平门附近找到了这家广告公司,可人家说,阿飞只在公司待了一个月就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
仅有的一丝线索断了,老李夫妇急得束手无策。他们先去当地派出所报了案,又去报社、电视台刊登寻人启事,但根本没有儿子的消息。
四年里,老李夫妇从苏北往南京不知跑了多少趟,每次都是失望而归。让夫妇俩伤心的是,儿子自小一手带大,从来没有委屈亏待过他,却因为嫌他们收破烂,没面子,所以才躲避他们。伤心归伤心,思儿的情结却日益加剧。阿飞始终杳无音信,就在夫妇俩几近绝望时,一个电话燃起了他们的希望。2004年6月的一天,阿飞在上海的同学给老李打来电话:“你们家阿飞现在徐州工作,我刚刚在QQ上和他聊过天。”
老李听到这消息,非常激动,当即委托他在网上告诉儿子:家里人想死他了,请一定打个电话回家。然而,夫妇俩一等再等,儿子的电话就是不来。老李再次找到儿子的同学帮忙,可那同学后来再次与阿飞QQ聊天时,对方却回复说:“我不是阿飞,我不认识你,这个QQ号是我最近在网吧上网时盗取来的。”
“悲伤小女人”来杭约会
儿子在网上突然消失,老李夫妇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不过还好,这次总算知道儿子平安在世。见不到人,总是一块心病。今年5月8日,夫妇俩又一次来到南京某电视台,想做寻儿广告。门口一位年轻人听了夫妇俩的讲述后,建议他们不妨委托南京的一家调查公司帮忙寻找。
没有地址,没有联系方法,仅有一个号称被盗的QQ号,有着多年调查经历的业务经理颜某深知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看着寻儿心切的老李夫妇,他还是接下了这笔生意:“你们放心,我们会尽力帮你找到儿子的。”
颜经理让公司的女调查员上网,用“悲伤小女人”的身份加了阿飞的QQ。20多天过去了,阿飞的QQ还没有上过线。6月4日,阿飞显示隐身的QQ突然发来一条问候的短信:“你好,在线吗?”颜某立刻让女调查员和阿飞聊了起来。
两人越聊越亲密,阿飞没想到,网上甜蜜可人的“悲伤小女人”竟是父母委托的调查员,他毫无戒心地告诉对方:自己老家在苏北,现在杭州一家电脑公司工作。聊到欢处,阿飞还主动发来了自己的一张生活照。
颜经理让老李夫妇迅速来南京调查公司确认。四年没见,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阿飞母亲一时还不敢相认,老李则一口咬定,“没错,这就是儿子!”“对,是的是的!”阿飞母亲也缓过神来。
确认了身份,颜经理让调查员先稳住阿飞,并主动约他见面。“我在南京开了家服装店,两天后要到杭州来进货,我们见个面吧。”见女网友这么主动,阿飞乐滋滋地满口应承了。
调查公司决定以网友来杭州约会的名义,陪老李夫妇见儿子。6月6日下午,调查公司、电视台记者以及阿飞父母一行八人,风尘仆仆坐车来到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