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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读于丹:白话复活了春秋
日期:2007-03-20 11:16  点击:116

近时期来,对于丹的批判甚嚣尘上。以"十博士"联名书《将反对于丹之流进行到底》为最,另有恶劣些的把于丹称做文化“超女”,成名和成就联系到于丹父亲显赫背景的身上,挖三代,掘祖坟,以揭个人隐私的“文革”手法维护传统文化的“良知”。说白了,就是将一个专家教授涂抹成没有道德良知的学术骗子,过街老鼠。在我看来,于丹之所以让学者博士们如此暴跳如雷,绝不是于丹的成名和带来的利益让这些人眼红,也不是于丹动了他们的奶酪。究其根本,无外乎这些人以传统文化的正统继承者自居,以为自己拥有老庄哲学、孔孟之道的嫡传秘籍。其实,是把诸子百家,百花齐放的思想文本当作僵死的化石,收藏,把玩,孤赏心态作祟而已。

对于于丹,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她在CCTV—10套百家讲坛讲过《论语》,还出过书,并且畅销。能够为大众广为欣赏,应该说,也不是浪得虚名,能将《论语》以现代白话语言生动地讲解,必然付出过不为人知的思索与劳动。我的书橱上就摆着《四书》《五经》,《老子》、《庄子》等春秋诸子百家的大作,尽管我还写作,恕我冒犯一下自己,惟有《四书》《五经》几乎没有翻过,相信和我类似的人不在少数。现在,有个叫于丹的人,还是个教授,原来只在高等学府之内给博士、秀才们讲解,老百姓得以亲耳聆听教诲,间接感受老庄孔孟诉说人生思想哲学,也是不亦快哉的趣事幸事。我们口口声声继承弘扬传统文化,怎么继承,不是打倒,批倒批臭,刷上意识形态颜色,就是束在学术权威的研究项目的高阁上,和经费、职称、工资奖金挂钩,现在好了,有人借助现代媒体平台,将传统文化精髓送到大众手中,有什么可以愤怒、诚惶诚恐的呢。难道一个人,一个学者教授,用自己的话语将历史文本复活,就犯了弥天大罪了不成?难道于丹讲解《论语》,就侮辱了专家教授们的斯文了不是?

可能是受教育的问题,也可能是我对孔子儒家思想的天命论和给出的秩序的天生叛逆,我对孔孟之道有着鲁迅式的理解和领会,但是我必须承认孔子的思想文化的历史现实意义。假如没有孔子和儒家哲学,我们近两千年的历史会是另一种或多种形态,其中就有东方文化意志的力量,孔子思想体现符合了这种意志。我们改变不了既然的历史,就要尊重一个思想家的言说文本。我曾写过这样一首诗:《从我开始》——从我开始 / 时间后退2300年 / 折叠 打孔  装订 / 封存孔庙之中 // 从我开始 / 历史为零。可见,我对天命观以及以丧失人性为代价的儒家文化历史是持怀疑态度的,但并不否认历史的事实。现在,应该说,又是一个新的历史开端,儒家思想和道家文化依然是我们必须尊重和衔接参照的。

那么怎么衔接、参照,就必须有于丹这样的专业学者以现代语言表述,让更多的人认识我们可以说得上“清澈”二字的文化的源头。对走在时代前列行动的人,我们有什么权力将她搞臭,反对到底呢。反对到底我觉得不是什么坏事,坏就坏在以道德家自居想着把人搞臭,那样,就不道德了,孔子也会不答应的。如果出于愤怒,就是心态没有放松,这是做学问的大忌。

我看到的最冠冕堂皇的反对是指责于丹误读、曲解了老子、庄子和孔子。这是没办法的事。换作是你,那些竭力贬损于丹的专家学者、博士教授,也未必不误读、曲解,犯同样的错误,姑且我使用“错误”一词,仔细想想,所有的“反对”和“肯定”意见都在“错误”一词之中,这就是中华文明博大精深的所在:一个词,一个意象,就可以包罗万象,仿佛世界。

历史是欲望的历史,历史又是文化误读的历史,也只有误读,才能使文化的长河变成活水,而不至于变成死板的体系和池塘,那样,人真的不是人了,和泥鳅没什么区别。那些认为能够正读《春秋》的人们,果真就真理在握了吗?我看不是,整个历史,都是在误读中完成的。孔子儒家思想,从一开始,首先来自皇权的道统文化的利益误读,否则,几千年来,大可不必出现董仲舒、二程和朱熹等等不断解读孔孟的文本了,在体用上,也许那是历史的正读,在对待孔子作为活生生的人,其活生生的文本作品上,难道不是最大的误读吗。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的道德的局限性在哪里,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不在活生生的文本的呼吸气息之中。

就拿《论语》来说,活生生的生活场景的对话记录,内部蕴藏着儒家文化2000年旺盛生命力的气息,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当下,有哪位专家学者敢拍胸脯说,我能够还原《论语》对话的语境,并且完整地感受到孔子与学生互动交媾的思想时空,并且以现代白话语言准确无误地表述呈现。我相信没有人有这个能力,除非你有乾坤大挪移的功夫,除非你让现代的人们植入现场并且隐形,不破坏现场的氛围,而且也必须是孔子和学生现场的对话,语感、节奏,介入的物象和彼时的时代心理同质同力。否则,即便你在现场直播,经你的口一字不差的转述,同样也存在你的过滤和误读。这就是文化的历史动力所在。当我动用“动力”一词时,我首先肯定了文化的历时性魅力和文本自身与时态的断裂。正因如此,我们通过文本的误读激活了文本,促让文本敞开而不是绝经封闭。可以说,任何文本都存在误读的问题,如果刻意地曲解当另当别论,这涉及到解读者对文本、作者、文字和自身的尊重与否的问题,是文本阅读的道德底线。至于打倒、砸烂,那是革命式的道德肯定,与砍头、杀人是否合法,法是什么法有关。好象在对待于丹的讲解上,无论《论语》《庄子》还是《老子》,都上不了纲常的线索,何尝又不是新的误读呢。

来源:深圳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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