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孔子创立儒学以来,儒家学说对中国人的影响几乎从未中断。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到明清时期,它更是作为统治地位的主导思想,而深深地渗透到我国的政治、经济、文学、历史、哲学等文化思想里,对我国的民族精神,历史形态乃至风俗习惯都有巨大而深远的影响。儒家学说不仅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内容,而且两千多年来的发展还使它内化为一种人文品格,深深地积淀于我们的民族血脉之中。虽然时过境迁,儒家文化已经成为过去,但无论我们在哪也无论我们对它采取怎样的态度,我们都无法否认,今天的我们在思维方式和形为方式上,都留有儒家思想的烙樱产生于社会动荡,诸侯纷争的春秋战国时期的儒学,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它不但高瞻远瞩地重塑了封建社会的上层建筑,意识形态和社会秩序,更重要的是它为整个社会树立起了道德观和价值观,并且影响至今。这其中既有自强不息,吃苦耐劳,倔强坚毅,真诚质朴,谦逊乐观的品质,也有因循守旧,忽视个体,压抑本性,自大且自卑(鸦片战争后而形成)的心理态势。尤其是历朝历代的大儒们在不断地阐述,引申中儒学也存在着一定的扭曲和异化。
正如《说文解字》中对“儒”的解释一样:儒者柔也。柔便是“柔和、柔顺、阴柔”等意思。以文制武,以柔克刚这种儒学思想或可成就贞观之治这样的宏大伟业,但对于广大民众来说,却造就了一种承受型的心理,他们被动地接受着社会,对于许多违心之事也可忍耐,甚至是逆来顺受,鲜有主张。这种主动承受与被动接受,被“柔”的思想巧妙地统一在了农耕文明下的艰苦劳作之中。手把锄镐的老农们以苦为乐,守住规矩便是天大的福了。
守住规矩,就得“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这是孔子对弟子们的要求,更是封建帝王对民众的希望。半封闭的心理态势也就这样形成了。人们高高地筑起院墙,大门里还需立个影壁,生怕走入一些不相干的事物,防的便是那些不速之客。虽然平日里人们也可在酒馆、茶肆里听新闻,讲故事,但内心却始终固守着那份早已确定了尺码的精神家园,不能动遥“不成规矩,何以成方圆”,在陌生事物的面前,我们通常是这样的心态。不容你比较,也无需你思辨,先入为主的依然是这“规矩”。
“守规矩”是我们民族心理中一个显著的特征,在这一心理影响下,人们只愿接受符合自己价值规范的循规蹈矩的事物(至少这种“规矩”是被看作正根本源的)。与此一脉相承的另一个显著的特征是内向型心理。
儒家柔和的处世之风和贯穿于“仁”概念的谦和忍让,友善相帮极其符合当时农耕文明下的小农经济,更满足于封建帝王在民众管理上的口味。遂在不断承袭,世代加强中也培养出了东方文明所特有的谦逊内敛,含蓄深沉的带有地域和宗族色彩的心理特征。然而,谦逊下不免难有竞争;内敛后可能缺乏个性;含蓄里有时不善表白;深沉中也许平服了激情。当有人喊出“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学口号时,这一切变成了真实而又无法逃避的现实。不讲个性,也不求创新是那个时代极为普遍的一种心理状态。就这样,人们在缺失了自我,牺牲了个性的前提下,又在自己的田园里平静地生活了近一千年。
或许是习惯成自然,在半封闭的心理状态下,渐渐地我们的先人们养成了“察人可以知己,察己可以知人”的推测作为自己与世界的沟通方式(并且代代相传,至今仍是某些人的一种处世方法)。这本是一些聪明人的机灵招法,并非百试不爽的灵丹妙药。如果将其放之四海,它的主观臆断性便会带来不小的危害。最严重的结果是造就了自以为是的心态。认为天下莫过于此,世人莫过于斯。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自大、自满的心理。当然这种“自大”被后从海上飘过来的几艘炮船打的粉碎,至今我们也很难说,准确地找到了一个平衡的支点。
事实上,任何一场重大的历史事件或历史变革都会给当地的民众心理带来强烈的影响。鸦片战争便是这样一件影响深远的历史事件。它甚至穿过了历史的烟尘,直达我们今天的心理。
当一个民族的道德观、价值观被确定之后,社会的心理状态随之也被确立了下来。对于塑造了中华民族的儒学来说,虽有糟粕,但更为重要的是那闪烁于历史长河间的如宝石一般的精华,它的许多道德观、价值观,至今仍被我们延用。它的文化意义也日益为世人重视和重新评价。在其二千多年的发展中,虽有不断地阐发,修正的声音,但它对民族心理的影响从根本上始终未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