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退学,我哭过,晚上闭着眼睛总是睡不着。”距离高考只有60多天,简鹏娟还要在周末帮忙做家务,“但是我知道,只有上好学,家里才能好起来。”
20年前父亲病倒
简鹏娟今年22岁,是周至中学高三年级的学生。她家在周至县楼关镇的一座大山的山顶,通往山下的是一条陡峭的小径,仅容一个人行走。在家里她排行老二,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
在她刚一岁的时候,第一次磨难降临在她的家庭。“她爸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病倒了,精神错乱。”简鹏娟的母亲唐群英今年47岁,从那个时候开始挑起了家庭的重担,“种庄稼、家务活都得我一个人弄,收麦子的时候只能找亲戚帮忙。”
三个孩子陆续上了学,虽然都在山里的小学读书,但一个月加起来也得400多元。这些都只能靠唐群英一个人。简鹏娟上初中后,每个学期的学费就得350多元,为了省钱,她从家里带粮食到学校换饭票。她的学费来自于母亲当时一个月挣的400多元。唐群英找到了在厂里为工人做饭的工作。
然而,等待这个家庭的,是另一次磨难。
去年哥哥出车祸
“去年11月的一天,晚上9点多,我去厂里准备做饭,被我一个亲戚拦住了,没告诉我什么事,让我直接上车。”唐群英被拉到周至县中心医院后,才得知大儿子简鹏涛出了车祸。
简鹏涛上了一年半初中后,就迫于家庭的困境而辍学,在周至县马召镇一家修理厂当学徒,两年后才拿到一个月100元的工资。去年3月,他借了1万多元自己开了一家门面。出事时间是晚上8时许,他骑着别人的摩托车去吃饭,在十字路口被一辆水泥车撞倒,并被挂带了100多米。出事地点离他所租的门面房不远,房东得知后打120将他送到医院。“开门面房借的钱还没还完呢。”唐群英提起这件事,眼泪流了下来。
当天晚上,唐群英东拼西凑带去的近7000元就花光了。后来,简鹏涛被转到咸阳一家医院,在进行了多次手术、花掉近9万元后,又因为没钱再次转到周至县中心医院,2个多月的治疗再次花掉了2万余元。
而对于这一切,家里人都瞒着快考试的简鹏娟,她在终于得知这个消息后,去找了自己的班主任。“我跟老师说,我不想上学了,上不下去了。”经过老师的劝说,她还是留在了学校,但“在宿舍里哭了好几天,也没去上课。”
10天前母亲被车撞
2006年3月27日,又一场灾祸降临到这个多难的家庭:母亲唐群英又被摩托车撞伤了!
简鹏娟的一个亲戚在离周至县城20多里路的一个农场看门,简鹏涛实在没钱治病,从医院出来后就暂住在这个农场的一个空房子里。但是这里离诊所太远,打针吃药不方便,唐群英就在诊所旁边租了一间房,准备将儿子搬过去。“不能让他回家,他的身体受不了,在家打针吃药也不方便。本来房租是100元,后来房东同情我们,只收我们50元。”唐群英说。就在准备搬家的当口,她在路上被摩托车撞倒,鼻梁被撞伤。“当时眼睛肿得都看不见东西了,在医院里住了10天,花了2500元,后来就回家养伤。”
唐群英出事后就在亲戚家养病,没有在家,她不想让女儿知道发生的一切。知道这个消息后,简鹏娟要去看母亲,但当时已经是晚上11时,为了她的安全,母亲没有让她来。
家庭欠外债11万元
4月4日上午,唐群英从包里拿出三张32开的纸,上面写满了人名和数字:“这些都是借给我钱的人,还有借的数目。大儿子出事的时候,家里一分钱也没有,除了水泥车主给的2万元,所有的钱都是借来的,现在一共欠了别人11万元。”借钱金额最高的8000元,最低的400元。
简鹏涛出事后,他的爷爷奶奶就从山上一步一步挪下来,一直照顾着孙子。唐群英的遭遇使家庭再次雪上加霜。现在他们全家唯一的收入是在外地打工的小儿子,但“他也挣不了多少钱,一年了才能给家里汇1200元。”
一次次打击没有让简鹏娟垮掉,她说自己尽量保持乐观,“我知道,只有上好学,家里才能好起来。周末放假,我就回家帮着洗衣、做饭。”她的老师说,简鹏娟学习很努力,成绩也不错。但是这些事也确实影响着她,“上课的时候好一些,但是晚上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开始胡思乱想,睡不着。”爸爸生病,哥哥出车祸,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弟弟在外地打工,在唐群英极度痛苦的时候,女儿成了她唯一的诉说对象。“偶尔我妈会把电话打到宿舍,给我说心里的苦,我听了很难受。但我除了努力学习之外,还能帮助家里干什么?”
4月4日下午,在回家看了父亲后,简鹏娟蹲在陡斜的山间小道上,放声痛哭……
【来源:华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