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为了儿子,詹女士又一次登上北上的火车,她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上北京为儿子谋求一条出路了。
儿子戚柯(化名)从清华大学毕业已经6年了,曾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如今却患上抑郁症,沦为一个无法自食其力的社会遗弃者。生活中细小的挫折,使这名身高1.8米的堂堂男儿一蹶不振。他毕业后进的第一家单位是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可半年之后,他因种种原因被辞退。此后数年,他做过搬运工、发过传单、交600元找过中介谋生路,但每份工作总在1个月左右就结束了。直到去年9月,他对生活彻底失去了信心,成日无所事事。
是什么原因导致英才的沦落?笔者来到湖南湘潭市戚柯的家中,詹女士说:“不知道怎么了,我知道他很痛苦,但我的心也很痛!”詹女士希望通过媒体的介入,寻找全国优秀的心理医生,拯救自己的儿子。
两年独立生活
成就清华路
戚柯出生于一个革命家庭,其曾祖父是毛主席在上个世纪20年代亲自介绍入党的韶山地下组织成员,后来为革命英勇献身。新中国成立后,戚柯的祖父从一名烈士之子成长为共产党员,并担任湘潭市的地方领导干部。
戚柯的初中生活是在湘潭市一中度过的,三年后成功升入这所省重点中学的高中部。从小学到高中二年级,戚柯一直没有经历过寄宿生活。直到有一天,兄妹俩的一场争吵,让父母感到问题严重:家中只有两室一厅,只好让戚柯睡客厅,每天晚上,戚柯要在妹妹的房间里学习,大声地读英语,这让妹妹十分头疼。
“让一个孩子去外面独立生活吧。”父母终于决定放飞身边的孩子。当时湘潭市一中没有寄宿部,于是父母便将戚柯转学到舅舅家所在地的安仁县一中。戚柯后来在给父母的信中写道:正是这2年的独立生活,才让他有了自由支配时间的机会,才让他在没有心理压力的情况下考上了清华大学。
在高中班主任眼中,戚柯很有礼貌,学习成绩优秀,同学们也很喜欢他。但时间一长,同学们发现戚柯虽然学习能力很强,但社会经验却十分缺乏。“那时他单纯得像清澈的水,社会人际关系什么也不懂,说话也很直白。”一名同学如此回忆高中时期的戚柯。
1994年高考临近,戚柯一心向往中国最高学府清华大学,而在填报志愿时却犯愁了。父亲一眼看中了清华大学的工程物理专业,虽然全家人都不清楚“工程物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专业,但其中一条太吸引人了:成绩优秀者,可本硕博连读,9年取得博士学位。父亲一锤定音,一同来的外公也十分赞同,他认为当科学家是最理想的人生。
戚柯果然不负众望,考出了636的高分,成绩排名在当年湖南省的第60名。
不当“书呆子”
滑进“龙尾”
在清华大学的第二个学期,戚柯为了摆脱“书呆子”形象,试图全面培养自己的“素质”,不断地参加各类社会活动。
然而,清华严谨的治学风气,考试难度较大的课程设置,很快击碎了戚柯培养“素质”的梦想。
大一下学期,戚柯成绩明显下滑,全班29名同学,他的成绩排在第28名,并出现了学科成绩不及格的现象。从小学到高中,他的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而此时却要耍“龙尾”,沉重地打击了戚柯的自信心,也让他第一次感到没有了尊严。
突如其来的打击,给戚柯的心理带来了阴影。内心焦急,加上水土不服,他经常发烧感冒,晚上常常睡不安寝。
直到1996年5月的一天,他才给母亲打电话,说去看过学校的心理指导老师,但每天晚上还是睡不着,并开始服用安眠药来提高自己的睡眠质量。此后,戚柯一直处在极度痛苦的状态之下。
5年的本科学习时间结束之后,戚柯因学分未修满而推迟一年毕业。在清华就读的最后一年时间,他给家里写的信特别多,并开始在信中抱怨父母长期以来对自己的管束,甚至入大学以后,也脱离不了父母的“遥控”。
他从中科院辞职
2000年7月,戚柯从清华大学毕业了,这成为他人生中的一个转折。对于戚柯来说,进入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工作,既是新的转机,也是噩梦的开始。
半年之后,戚柯从高能物理研究所出来了。“高能所不要我,还要我写辞职报告。”只要有人问戚柯怎么没找到工作,他总会耿耿于怀地说。
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呢?他自己并不愿意说。母亲好不容易才从戚柯口中打听到一些内情:在一次值班时,戚柯不小心睡着了,结果领导安排下来的总结报告没有写好。
2006年3月30日,戚柯在“高能所”时的一名同事接受采访时说,他认为“高能所”在这件事上并没有错,同时表示,在2005年再次见到戚柯时,认为他很正常。但他拒绝透露戚柯离开“高能所”的真正原因。
随后,笔者又拨通该所办公室电话,一名蒙姓主任告诉笔者,“高能所”一直有自己的用人制度。蒙主任说,前期戚柯主要从事高能物理相关研究和软件设计工作,后期,他进行过探测器的探测记录与维护工作。蒙主任说,从戚柯所写的辞职报告中来看,他辞职是因为对计算机技术产生了浓厚兴趣,并想从事计算机工作,辞职信中还提到不适应北京的生活习惯和气候。
而据笔者了解,戚柯在北京生活了7年,所学的专业是相对理论化的高能物理方向,事后,他也多次抱怨高能物理研究所将他赶出来,并从此对社会产生了绝望。
六年“迷途”
意志消磨殆尽
亲朋好友也开始帮戚柯策划下一步人生计划———出国、考研。在紧接着的GRE考试中,戚柯并没有获得理想的成绩。身心遭受极度痛苦的戚柯只好南下深圳,听取母亲的劝告,“‘高能所’不要你,可还有很多事情等你去做”。
清华大学的牌子在一定情况下能够吸引许多用人单位的目光。在一家台湾老板开设的游戏软件开发公司里,戚柯又开始试用了一段时间,但公司很快发现,戚柯根本就不能胜任这方面的工作。
2002年至2004年期间,戚柯一直在湖南湘潭、深圳、北京等地晃荡。一边接受药物治疗,一边找工作,但“高能所”留在他心底的结一直没能打开。
直到2005年,被父亲认为懒惰的戚柯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既然干不了高等的、体面科研工作,总还应该去养活自己吧。
于是,他放下所谓的架子,决定靠自己的双手自食其力。4月,他在北京招工中介所花了600元钱,找了一份搬运工的工作。刚开始的时候,他积极性十分高,可没过多久,老板说并不需要这名学历太高的搬运工。两个月打工时间,戚柯获得的工钱是250元。
在此期间,母亲詹女士一直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多次带他去医院治疗心理疾病,并通过多种关系,想为儿子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还再次来到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但均以无效而告终。
戚柯对母亲的“多事”大为恼怒,并坚决不要母亲替他找工作。
从北京回来以后,戚柯跑到湘潭市劳动局,在一家小工厂里当了一名包装工,干了49天之后回到家中,这次又只赚到200多元钱。此后,他还替商场发过传单,但每份工作干的时间都不是很长。
如今,因运动过少,将近30岁的戚柯体态变得臃肿起来。詹女士说,现在惟一能解救自己儿子的是:有好心的人能够给他一个合适的平台,让他重新找回那份自信!
母亲求助社会:救救我的清华儿子
日期:2006-04-07 15:32 点击:4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