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巢角落里渴望温暖的心(四)
2005-12-23

  吴佩老师今年84岁了,爱人30年前死于一场空难,现在儿女们也都不在她身边。她年轻的时候一心一意搞科研,没怎么操持过家务,也不太会做饭。现在老了,每天还得为吃饭发愁。终于有一天,她想好好地缟劳一下自己,攒足了劲儿来到一家台湾餐厅美餐了一顿。结果回到家,上吐下泻,一连好几天孤伶伶地躺在床上,连个端水喂药的人都没有。

  不久前,一位家住上海市成都路的86岁老人,给有关部门写了一封求助信,说他身患
 
 
严重的肛瘘,且有冠心病等疾患,卧床不起,四处寻医问药无果,不得不继续蜗居“空巢”,希望得到帮助。

  有关部门前去了解,原来,这位躺在床上的老人,连翻身都要老伴帮忙。老人是知识分子,4个儿女都不在身边,不是在外地就是在国外工作。老伴看上去还算硬朗,但也有82岁高龄了。老人说他的肛瘘病史已有30多年,最近患便秘使此病雪上加霜,常因脓肿血流不止。

  据这位老人说,他们到一般的社区医院普通外科(社区医院无肛肠科)很难治愈此病,但大医院又不可能让其住院治疗(因老人不能动手术),且有并发症,上门送医送药也不现实。后经几次写信、打电话给八五医院漕河泾分院肛肠外科求助,但该科青年医务志愿者帮助的对象是经济特困老人,出于道义,该科青年医务志愿者免费上门送医送药三次,帮助老人缓解病情,但要根治暂时还不可能。

  他在信中说:像他这样的“空巢”患病老人,有希望长年得到上门治疗服务吗?或是有医院愿意收治并长期护理吗?像肛瘘这样的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得了大病倒有了可以住院的理由,瞧得的这病!不尴不尬的,想治都没地儿治!

  很多高龄老人,因年老体弱,到医院看病极为不方便。即使吃力地打车到了医院,为任何一种小病,哪怕是感冒,也要挂号、划价、交费、做各种检查,不仅要排好几次队,还常常要楼上楼下跑数趟。若是有个孩子在身边,能给楼上楼下地跑跑,排个队什么的,老人们还敢去看病,或者说还能看得上病;光凭着自己这老胳臂老腿的,行动又慢,没人给张罗,有时连病都看不上,得了病也只能硬挺着了。

  王老太的儿女们都远走高飞,在国外定居了。许多年她过的都是“出门一把锁,开门一盏灯”的孤寂生活。尽管住在三楼,但越来越严重的糖尿病、高度近视,使她一日比一日更少下楼。于是,生活越来越难以自理的王老太,就成了居委会主任的一块心病──就怕她哪天出点事故。

  其实老人家对自己的归宿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在居委会的帮助下,她陆续考察过近十家养老院,有的还试住过几天,但都无一满意:这家养老院的米饭太硬,青菜切得太长,房间设施也简陋;那家养老院要五个人住一间,闹哄哄的,有的甚至临时护工和老人同住;而另一家老人院没有人陪老人说话,也没有活动空间……

  走进王老太家,你就会发现,地上、家具上落满灰尘,不知有多少天没有打扫了。老式皮沙发一坐就陷进去,摇摇欲坠。远在国外的孩子们,最多也只能是打打电话问候一下,日常生活很大程度是依靠居委会推出的助老服务。据了解,这家居委会所辖居民中,老人比例高达18%。居委会与一些困难老人建立专门联系,提供各种义务服务,只要是老人提出的要求,哪怕是买一把扇子、送一瓶奶、灭老鼠、领工资,都一一办到。居委会还发动一些低龄老人来照料高龄老人,像王老太隔壁的老同事,就经常过来帮她烧点水、买点菜、聊聊天。

  尽管如此,居委会主任还是忧心忡忡地说:“我们干这个工作的同志都很发愁,我们不是专门的养老机构,没有专业护理能力,很难保证这些高龄老人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我国社会正在提前进入老龄化社会,而这种老龄化现象有一个很学术的名词――"少子老龄化",即父辈多子辈少。这是我国独特的社会现象,社会的老龄化与家庭结构的演变结合起来,这种演变的结果就是中国"空巢"家庭的大量增加。

  在中国,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随着交通的发达,人口迁徙的现象越来越频繁,使家庭人口逐渐小型化;而自1978年以来我国实行的独生子女政策,更加剧了这种现象,我国的家庭功能正在发生根本性的转变:家庭规模在缩小,3口之家,单亲家庭增多,甚至1口之家也不在少数;现在别说四世同堂了,就是两代人同居的家庭也很少了。家庭的小型化导致了另一种改变,就是家庭功能的改变——传统的家庭养老照料功能外移给社会。在北京,很多小区的居委会不得不承担了传统的家庭养老功能。

  居委会究竟是什么机构?一级政府?慈善组织?还是养老院?我采访过的几位居委会主任说到空巢老人的照料时,都是忧虑重重——居委会该不该管?居委会算是个什么角色呢?

  据说到2005年,空巢家庭就将占到老年人的一半以上。据新华网报道,目前北京市有关部门正在对空巢老人的状况进行全面调查,届时,北京市将出台一部专门的“空巢老人帮扶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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